咸鱼桑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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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s：原文发表于AO3，作者已授权；

需要原文可以私信交流，如有误译请及时指正

Summary：杰伊•盖茨比要向汤姆•布坎南复仇，还有什么比偷走他珍贵的马球赛马更好的办法呢？除非，也许，可能，那匹马不仅仅是一匹马。

【正文】

　　杰伊眯着眼睛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用纸巾擦了擦眼睛上方的伤口。伤口没深到需要缝针，但看起来还是很糟糕。可能会留下疤痕。

　　他跺着脚穿过他的豪宅，一路走到阳台，瘫倒在椅子上。海峡对面的布坎南豪宅依然美丽，但码头尽头的绿光似乎从未如此黯淡。多么令人愤怒。

　　杰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直接按到一块瘀伤令他抽搐了一下。汤姆•布坎南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就因为他跟他的妻子黛西说话便在杰伊自己的房子里打了他。汤姆似乎根本不关心她。派对上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和其他女人调情。

　　杰伊仔细地凝视着豪宅。他从这看不到多少东西，但是他设法通过一些不太合法的手段获得了汤姆家的建筑平面图，所以他大致知道什么是什么，以及什么在哪里。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复仇。把其他所有的计划都忘掉。在这一点上，汤姆甚至不需要知道杰伊是个影响力不容忽视的人。杰伊只想戳他的痛处。

　　还有什么比偷走他珍贵的阿拉伯马球赛马更好的方法呢？

　　————

　　杰伊租了一辆马拖车，开往东卵。汤姆的豪宅大到他根本不会注意卡车就停在他房产边缘的路旁。

　　如果汤姆一开始就已经在家的话，那他也不是晚上出门的那种人。这意味着刚刚日落、天色迅速变暗的此刻，是杰伊犯下完美罪行的最佳时机。他在光亮下几乎隐形地偷偷穿过草坪，撬开马厩门上的锁，立即看到了全部三匹阿拉伯马。

　　天啊，这家伙是真的很有钱，杰伊不应该感到惊讶，但他没法不觉得自己有点比不上。

　　马厩里不只有阿拉伯马。有几匹纯种马，一匹他不认识的黑马，还有一匹他很确定是弗里斯马。从个体层面来说它们一定都非常昂贵，但阿拉伯马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现在他只需要弄清楚这三匹马中哪一匹是汤姆的夺奖赛马。

　　三匹马都有着华贵的栗色毛皮，但是右边的两匹有着棕色的鬃毛。左边那匹有一头美丽的黑色丝般鬃毛，稍大一点的马厩，以及，它背上令人费解地还有一个马鞍。杰伊对马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很确定马鞍应该在没人骑马的时候卸下来。

　　另一方面，这基本上证明了汤姆确实骑过这匹马，再加上所有的突出特征，这可能就是他要找的那匹马。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马，打开马厩的门，走了进去。杰伊从来都不喜欢马。并不是不喜欢它们或什么的，但是它们的眼睛让人觉得它们总是在评判他。

　　然而，这匹马似乎很喜欢他。事实上，当杰伊进来时，它稍微躲开了一点给他让出空间，杰伊靠近时，它轻轻地嗅着他的口袋寻找食物。

　　杰伊为了讨马儿喜欢，专门带了燕麦过来，鬼鬼祟祟地供给它。这匹马肯定没察觉杰伊的别有用心，因为它直接就着杰伊的手把它们吃掉了。它吃得极其温柔，好像真的不想咬到杰伊的手指一样。

　　马儿一吃完，杰伊就对马鞍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他这么做的时候这匹马一动不动。真奇怪。

　　这个马鞍比他见过的其他马鞍都好看。皮革上有精细、复杂的图案，镀金金属上镶嵌着真正的宝石。在下面固定马鞍的系带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摆弄了几分钟，但这就像试图解开一个不可能解开的结。每当他以为找到了终点，就发现它陷入了无望的逻辑陷阱，奇怪的金属部件扭曲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马儿一直盯着他看，猫头鹰般眨着眼睛，此外还不自然地保持着镇静，可这也没用。他知道阿拉伯马是一般都比较放松的品种，但是这太荒谬了。

　　他最后一次愤怒地看了看那堆肚带。他来这里是为了偷一匹马并给汤姆个下马威，错综复杂的鞍带也拦不住他。这漂亮工艺下地狱吧，马鞍这就要被卸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并手一削地放出刀刃。他在最靠近皮带扣的地方割下皮革，抓住马鞍的角，把它从马背上拽下来。

　　杰伊被炸开在四周的白烟击倒在地。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但能感觉到背后的木墙和右手边的马鞍。

　　他试图把烟从肺里咳出来，结果吸入了更多烟。他把一只手罩在脸上，试图用另一只手挥净空气。

　　随着烟雾消散，杰伊察觉那匹马不见了，在那个位置上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漂亮，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点朴素。他的个人特征没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但它们美好地结合在一起，有点像阿拉伯人。他身材有点窄小，侧身偏瘦一点，虽然也不是没有肌肉。

　　这个男人穿的不多ーー只有一件宽松的衬衫和内衣，几乎不像样。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真正注意到，他站到杰伊跟前，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救了我，”那人说，伸出手扶杰伊起来。杰伊搭上他，那个人轻松地把他拉起来。

　　“我很高兴摆脱了那个东西，”那个男人说，苦愤地看了一眼被丢弃的马鞍。“顺便说一下，我叫尼克。”

　　“呃，”杰伊说，“我叫杰伊。”

　　“杰伊？”尼克一边伸展按摩着脖子一边说，“像一只鸟？”

　　“我想是吧？”杰伊回答，更加困惑了。“你是不是……”他不想表现得像个疯子，但要解释这一系列事件，只有这么点方法。“…那匹马？”

　　“我是说，对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这应该明显吗？”杰伊问道，尽量不听起来太歇斯底里。这项计划正在迅速脱轨。

　　“不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困惑的表情把尼克的容貌拧成一团。“等等，如果你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那么你为什么来到这里，而且你知道——”他含糊地对着丢弃的马鞍比划一下。

　　“说实话？我只是想向汤姆报仇ーー”尼克一听他的名字被提到就皱起了眉头。“所以我打算偷走…你。”

　　尼克花了几秒钟来处理这件事。他的思考的表情很可爱，尽管杰伊更喜欢尼克第一次变成一个……人类时的笑容。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一切。

　　“好吧，”尼克最后说，“我很赞成任何涉及打击汤姆的计划。下一步应该是什么？”

　　“我有一辆马拖车停在那边，”杰伊说，“我本打算用它来运输……你。”

　　“有点可疑，”尼克说，“但不错。”他抓起马鞍，开始走出马厩。“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等等，等等，”杰伊说着脱下夹克，披在尼克的肩膀上。“你有点……有点裸。”

　　“嗯？”尼克低头看着自己，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哦。”他脸红得很漂亮。“谢谢。”

　　————

　　回程路上，尼克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他几乎是个凡人，而且生来就是，但他来自一个可以变成阿拉伯马的人的久远血脉。这是尼克可以随心所欲做的事情，但他在马厩里戴的马鞍竟然只要在被放在他背上就会把他困在马的形态里。

　　“我在纽约拜访黛西。她是我的表妹，”尼克解释说，“但是亲缘太远了，她没有我的能力。这个马鞍显然是布坎南家传下来的传家宝。当汤姆看到我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就是知道我是什么。他困住了我，把马鞍压在我身上。”尼克战栗起来。“马鞍……会扰乱你的大脑，让你顺从。俯首帖耳。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打马球赢奖的赛马。至少到目前为止。”

　　杰伊紧握着方向盘，用力地瞪着路面。根据这一新信息，仅仅把尼克从汤姆手中解放出来还远远不够复仇。

　　————

　　马鞍在燃烧的时候闻起来彻头彻尾地腐臭，但尼克脸上宽慰的表情让整个折磨的每一秒都绝对值得了。

　　————

　　杰伊在他的豪宅里给尼克安排了自己的房间。杰伊的西装不大适合尼克。他肩膀略窄，也更颀长，所以他最后叫了一个裁缝。

　　“你确定这是绝对必要的吗？”尼克紧张地问道，看着裁缝用卷尺围着他。他再一次穿得不太体面，不过这次穿了件紧身衬衫，而且一直回避着裁缝突然的触摸。

　　“哦，是的，”杰伊说。“绝对的。”如果他说自己不享受这景象那就是在撒谎，但尼克能够好好地融入杰伊的世界是很重要的，至少是为了报复汤姆。

　　————

　　他们在反向木马记中的第一个联合方案赖于杰伊对汤姆财产的广泛了解。

　　尼克翻阅着杰伊的日程表，每一页从上到下都盖满了信息。居民和访客的详细资料，每周送货时间表。一份在庄园工作的人员名单以及他们所有可能的弱点。

　　尼克问：“你确定你没有被这个家伙迷住吗？”

　　“没有，”杰伊扭过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谁有这样一本关于我的书，我会觉得他们爱上我了。”尼克放下书。“你说你有多少这样的东西？”

　　“五本，”杰伊勉强地说。

　　“这里有我的资料吗？”尼克问。

　　杰伊拿起第四本书，打开，向右翻了几页，递给他。

　　尼克阅读着条目。它比其他的要短一点，主要是因为杰伊没能进入汤姆的马厩，而他唯一见过汤姆骑的阿拉伯马就是尼克。

　　杰伊在尼克读到一半的时候意识到，他对马形态-尼克的描述有点……太过溢美。在他看来，尼克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马之一。

　　尼克读完，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抬头看着杰伊。

　　“我不知道你是人类，”杰伊抱怨道。他从尼克手中夺过书，又从桌上拿起第一本书。

　　“这儿。周二，汤姆收到了一批送到他豪宅的松露，”杰伊说着翻到日程摘要页面。“如果我们能够持续干扰他的这些货运，那么会影响他的饮食。”

　　“听起来像是个计划，”尼克眯着眼看着时间表。“这上面还说他每周四洗衣服。如果我吃了他的衣服怎么样？”

　　杰伊用手指给这页做了个书签，然后翻到了员工弱点列表。“那个运送衣服的家伙……这里写着他的弱点是……嗯。松露。”

　　尼克哼笑一声，“真的吗？”

　　杰伊把书翻过来。

　　果然，这一行写着：“马丁•罗伯茨，洗衣房，弱点：松露。”

　　“令人震惊。”

　　————

　　反向木马计行动只能从那里逐步扩大。经过几周的小偷小摸之后，杰伊开始用他可观的财富撬走汤姆的工人。

　　园丁是个容易撬来的人。

　　“汤姆是个威胁，”园丁一边把她的树篱修剪器举到空中，一边大声说道。“他苛刻、无礼，而且永远不会满足。”

　　杰伊写了一整篇关于还价式讲稿，但看起来他根本不需要。

　　“呃，我们会给你两倍的工资？”

　　“成交，”她一边说，一边抓住杰伊身侧的手，摇了摇，然后就大步走开了。

　　马夫则是另一回事。

　　“我愿意付汤姆给你的双倍工资，”杰伊说着，跟着那个在马厩里飞来掠去干活的马夫。

　　“我不感兴趣，”年轻人回答，抓起耙子收集暂时空置的马厩里的干草。

　　“三倍？”

　　马夫转过身来，耙子差点打到杰伊。“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工作吗？这里的马无比壮丽。金钱不比机会更重要，除非你有一匹像逃跑的那个阿拉伯马一样出色的马，否则你永远也别想让我离开。”

　　好吧。

　　“那就等在我的……”杰伊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没有马厩。“ ……豪宅外面。明天中午。”

　　“你的豪宅？”

　　“它就在海湾的对面，你不会弄错的，”杰伊说。

　　马夫奇怪地曳了他一眼，但他没有解释原因。“好吧。”

　　“所以马夫不会考虑我们的报价，除非我们，我引用他的原话，‘有一匹像逃跑的那个阿拉伯马一样出色的马’，”杰伊边说边剥开一个橘子递给尼克。

　　尼克摆弄着橙子，分开橘瓣并把剩下的白色橘络剥掉。“我们已经在找马夫了吗？你连马厩都没有。”

　　“我们需要吗？”杰伊抱怨道。

　　“除非你想让你的马逃跑，到处排泄，或者冻僵，那么这不是一个完全坏的主意。”

　　“也许这匹马就住在我的豪宅里，”杰伊说，“这已经是事实了。”

　　“这就是我们要告诉他的？”尼克问道。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杰伊问。

　　尼克垂眼看着那些橘瓣，“我们可以假装不在家。”

　　“那么你什么都没有了？”杰伊笑着说。尼克报复地把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

　　“我会扮演这个角色，”尼克说，“但我仍然认为这是个坏主意。”

　　那个马夫中午准时到达。

　　“请进，”杰伊打开前门，示意那个男人进来。

　　马夫犹豫了一下。“你的马厩都在哪里？”他问。

　　“我一个都没有，”杰伊说。

　　“你……一个都没有，”马夫重复道，“如果你不打算认真对待这件事，我还是走吧。”

　　“不，我是认真的，他ーー那匹马ーー就在里面，”杰伊迅速地说，把门拉得更开了。

　　马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走了进来。

　　尼克站在房间中央，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他们。看到他再次成为一匹马有点奇怪，但是如果马夫签了字，他将不得不习惯。

　　“那，”马夫指着马说，“就是布坎南先生丢失的马Casserolé！”

　　“不，他不是，”杰伊说，“不过，既然你提到了，他们看起来确实有点像。”

　　“这简直就是Casserolé，”马夫喊道，走到尼克跟前抓住他的脸检查。“这儿，你可以看到，这儿有一个螺纹！还有这里！”他着重指向尼克马身上的不同部位。

　　“也许他们是双胞胎，”杰伊说。

　　马夫叹了口气，“你真的对马一无所知，对吗？”

　　“这里的Nick是我唯一所知的马，”杰伊耸耸肩说。

　　尼克回应道。

　　“Nick？”马夫迅速地从尼克和杰伊之间往回看。“你的马叫Nick？这名字给马真奇怪。”

　　尼克的头左右摇摆，好像他试着要摇头似的。

　　“你知道吗？”马夫说。“Casserolé或者Nick或者不管叫什么的这匹马，它看起来比在布坎南先生的马厩里更健康。出于这个原因，我不会向警察告发你，我也不会告诉布坎南先生Casserolé在哪。但是。不要再联系我了。”

　　马夫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身后的前门。

　　在一阵白烟中，尼克变回了人形。“告诉过你我们应该假装不在家，”他说，拍了拍杰伊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

　　杰伊和他在汤姆宅邸里的线人打了电话。

　　“汤姆这周末要参加一个聚会，”杰伊说。“我会需要和主人谈谈，但我想我可以给我们弄到邀请函。”

　　尼克问：“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个聚会？”。

　　“想象一下，当汤姆看到他的两个不共戴天的敌人一起勾结并精神抖擞时，他脸上的表情。”

　　“我不认为我们真的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尼克说，“但你说得有道理。”

　　杰伊上下打量着尼克，“我们应该给你买件晚礼服。”

　　尼克问道：“这个聚会有那么高档吗？”。

　　杰伊说：“并没有，但我觉得这会让汤姆更烦恼。”

　　尼克耸了耸肩，“那我们就这么办吧。”

　　尼克穿着燕尾服的样子看起来那样迷人，以至于杰伊开始后悔这个特殊决定。

　　“杰伊，”尼克一边说，一边摆弄着他的领结，把它弄得比之前还糟。“我做不到。”

　　“我来，”杰伊说，解开结，从头开始。

　　“谢谢，”尼克斯叹了口气说。“我以前能做到，但后来我连续两年都只有蹄子。我的精细活技能已经不如从前了。”

　　“我肯定它会回复的，”杰伊说，揪着领结的两端把它拉直。他拍了拍尼克的胸口。“你看起来棒极了。我们走吧。”

　　他们准时到达聚会地点，这自然意味着汤姆还没到那里。

　　“你想去交际吗？”杰伊问尼克，招呼一个侍者，拿了两杯香槟并递给尼克一杯。

　　“不，”尼克接过杯子说。他没有喝，而是把它放在身边。“其实我不太与他们社交。”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喘息的空间，你已经和我关在一起一个月了，”杰伊笑着说。

　　“考虑到你的豪宅和所有内置，很难说我被关着，”尼克说。“有时我甚至觉得空间太大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打交道了，我喜欢有你的陪伴。随你怎么想吧。”

　　“很高兴听到你还没有厌倦我，”杰伊回答，喝了一口他的酒。

　　尼克大声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老兄？”

　　“哦，没什么，”尼克说，但没有任何掩饰笑容的举动。

　　门开了，汤姆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我们去跟他打个招呼吧，”杰伊说，一边拍着尼克的背，赶他走出房间的角落。

　　汤姆慢慢地四处走动，让杰伊和尼克有足够的时间看看他们的努力是否起了什么效果。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汤姆看起来更加忧心忡忡了。他的头发越来越稀疏，尽管这对于他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并不特别罕见。他眼睛下面的眼圈明显有点泛黑，杰伊觉得他好像看到了汤姆的下巴在抽搐。好极了。

　　汤姆肯定还失去了一些本来就很差的社交能力。杰伊可以在汤姆交谈的相当多的人身上感受到不易察觉的恼火。

　　当汤姆终于发现杰伊和尼克时，他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你—你们！”他大声说，他颤抖着指着杰伊，然后又指着尼克。他的眼睛盯着尼克和他的燕尾服，仿佛这是对他的侮辱。”你不该—”

　　“汤姆！”杰伊诚挚地说。“我想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但你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也许应该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尼克。”

　　“我会留心你打算大声说的话，布坎南先生，”尼克说，带着可能是杰伊见过的最具掠夺性的微笑。他试图想象那个表情在一匹马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几乎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不能这样对我，”汤姆几乎咆哮起来，但他似乎还记得场合，他把声音压低成愤怒的低语。

　　“有何不可？”尼克回答道，声音低沉而危险。“你囚禁了我两年，而杰伊只是放了我。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我们没法做更多的事来报复你。”

　　汤姆嗤之以鼻，但随后他的眉毛困惑地皱了起来。“等等。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们对其他事情没有责任？”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尼克反问道，“如果你以为我会再去你的豪宅附近，那就大错特错了。”

　　有那么几秒钟，汤姆看起来既愤怒又深感困惑。他的嘴像鱼一样张开又合拢，直到尼克把他的香槟酒杯递给汤姆。

　　“我想你比我更需要这个，”尼克说。

　　汤姆拿起杯子，最后瞪了尼克一眼，然后跺着脚走了。

　　“行动成功了吗？”汤姆一走出听力范围，尼克就问道。

　　“我得说，”杰伊低声说，“你否认我们所有恶作剧的那部分？那真是太有创意了。”

　　“嗯，”尼克说，“谢谢你让这一切成为可能。”他把杰伊拉进一个温暖的拥抱。杰伊把他的香槟酒杯放在桌子上，以便于拥抱他。

　　实际上，反向木马计行动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那之后不久他们就离开了派对，没有什么理由在那之后停留了。他们跌跌撞撞地走进杰伊的豪宅，大笑着，手臂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腰。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目瞪口呆！”尼克咧着嘴笑。“我在过去两年里不得不经常见到他。”

　　“这样的时刻应该被拍成电影，”杰伊喘息着说，“这是纯粹的喜剧。”

　　“说实话，我愿意花钱再看一次，”尼克说，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有点怀疑这个关于燕尾服的事，但那小小的，额外的一点点刺激？百分之百值得。”

　　“我就跟你说了，”杰伊回答，把尼克轻轻推向入口栏。他们没有分开。

　　“你知道最让他恼火的是什么吗？”尼克问道。“用显然是你给我买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这真的清楚地表明我不再属于他了。我现在是你的了。”

　　”我不…”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的，”尼克说，但紧接着做了个鬼脸。“不是那种作为马的形式，我只是想说清楚。”

　　“是吗？”杰伊哼了一声。

　　“是啊，”尼克笑着说。“以另一种形式，你明白了吗？”他微笑着，把杰伊的脸捧在手里，靠近了一点。“告诉我没有理解错，”他说，他呼出的热气抵着杰伊的嘴唇。“告诉我你想要这个。”

　　杰伊简短地回忆起他曾经有过其他的计划，但是与这个相比，那些计划都显得无足轻重。没有尼克的生活是…灰色的。

　　“上帝，是的，”杰伊低声说。

　　在尼克把他们的嘴唇撞在一起之前，他在尼克的脸上看到了几秒钟纯粹的喜悦。

　　杰伊一辈子没接过几次吻，但这一次把其他的远远甩在了后面。尼克柔软的嘴唇滑向自己的嘴唇，几乎令人陶醉。

　　“你知道吗？”当他们最终分开时，杰伊说，“我敢打赌，如果汤姆知道了，他一定会气疯的。”

　　尼克轻哼一声，把脸埋在杰伊的肩膀上，直到笑声平息。

　　————

　　“我觉得你应该学学怎么骑马，”尼克说。

　　“骑马……？”杰伊把碎玉米片压进牛奶里。它们还远不够湿软。

　　“我是说，我可以变成一匹马。这是我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我不介意被人骑着，”尼克耸耸肩说。他把一大勺燕麦片放进嘴里，在吞咽之前嚼了一会儿。“汤姆那件事后，我还是有点讨厌马鞍，不过没有它也挺好的。那叫什么来着？”他含糊地用汤匙指着杰伊的方向比划一下。“哦，对了，无鞍骑行。”

　　“我不会掉下去吗？”杰伊问。

　　尼克的眼睛向下轻扫到杰伊的胸口又弹上去。“不，我相信你会没事的。”

　　“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会同意的，”杰伊叹息道。

　　“太好了，”尼克说着咕噜噜地吃完了剩下的燕麦粥。他把手越过桌子，拍拍杰伊的肩膀。“穿点户外运动的衣服，在后面等我。”

　　杰伊低头看着他的扣子。这并不是他真正期望的那样度过的早晨，但是和尼克在一起的任何事情足够好到默认。

　　尼克站在一个木栅栏旁，杰伊出来时他还是人形。

　　“用栅栏爬到我的背上，”杰伊走进听力范围内时，尼克大声喊道。“我会尽量保持稳定，所以要确保你不会经常踢我或推我，即便是意外。”

　　“好，”杰伊回答，尼克砰地一下变成了一匹马。

　　其实并不是很难。这个栅栏非常适合攀爬，而且当杰伊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尼克身上时，他一点也没晃。

　　尼克开始的时候动作很慢，给了杰伊时间来调整和弄清楚如何坐着。杰伊希望他们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但是尼克作为一匹马来说仍然很易于交流。喷气声是否定，轻嘶声是肯定。他们很快就平稳地小跑了。

　　尼克把他们带到了公寓的前面。这很奇怪，但是在尼克的背上不知怎么让这里的景色看起来更加富丽堂皇，就好像他的豪宅可以和东卵的其他房子融为一体一样。也许他真的应该投资建个马厩。

　　汽车发动机和轮胎的声音在沥青路面上慢下来，把杰伊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车道上。

　　尼克的头微微后仰，以便与杰伊进行眼神交流，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我没想到会有人来，”杰伊说，“你呢？”

　　尼克喷了口气。

　　他们小跑着靠近那辆车。它看起来很眼熟，但杰伊也认不清它是谁的。

　　司机那边的车门突然打开了，汤姆从车里跳了出来，在空中挥起拳头。“你们也许能在聚会上把我困住，”他喊道，“但在这里，领土上唯一的法律就是领主！”他拳击张开的手掌以达到效果。

　　“滚出我的地盘，布坎南，”杰伊尽可能平静地说。

　　“除非你他妈的把马还给我，”汤姆喊道。他径直走向他们。”还有别再撒谎否认其他事了。我知道是你们俩。”

　　杰伊忍无可忍，“尼克该死的是个人。”

　　“你以为我在乎吗？”

　　尼克突然转身，杰伊不得不紧紧抓住尼克的脖子以免被甩出去。接下来他只知道他向前倾斜，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大叫。

　　尼克喷着气重重地踏步，然后转过身去。汤姆躺在几英尺外的地上，失去了知觉。

　　杰伊从尼克的背上滑了下来，“你刚刚是不是后踢了他一脚？”他问。

　　尼克发出嘶嘶声。

　　“妙啊，”杰伊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侧腹。

　　尼克再次嘶鸣几声，小跑了几步远。在一阵白烟中，他变回了人形。

　　“天哪，感觉真好，”尼克说，欣赏着汤姆的死样子。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你想诬陷他谋杀吗？”

　　“什么？”

　　“我们不必这样做，但我认为这样才公平，”尼克耸耸肩说。

　　“不，我们这么做吧，”杰伊说，“我该怎么办？”

　　“你有手枪，对吧？”

　　杰伊点点头。

　　“去拿，我去叫救护车。”

　　“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杰伊向医护人员解释说。“我以为他会杀了我，但幸运的是我的马儿先发现了他。”

　　“你的马？”一个医护人员问道。

　　“是啊，”杰伊说，轻轻拍了拍尼克的侧面。就尼克而言，他给人深刻地留下了一种超然及漠然的马的印象。“他是一匹好马，不是吗？他救了我的命。”

　　“你的马做了什么？”

　　“踢了他，”杰伊解释说。“我真高兴他把汤姆踢昏了。汤姆以前袭击过我，我担心这次可能就完蛋了。”

　　“嗯，”医护人员说，“我以前治疗过那些喜怒无常的马的受害者。我只是很高兴这次的结果比较乐观。”

　　他们把汤姆装上救护车，然后离开了。

　　他们一走尼克就变回了人类。

　　“进行得很顺利，”他评论道，“那么，行动完成了，你觉得呢？”

　　杰伊耸耸肩。

　　“是啊，”尼克笑着说，“我们在跟谁开玩笑呢。”

　　————

　　“那么，”第二天早上，尼克边喝咖啡边说。天气很好，所以他们坐在户外。“你觉得来个第二轮的骑术课怎么样？我保证汤姆这次不会再打扰我们了。”

　　“这么快？”杰伊问。

　　“能再次让我活动活动腿脚挺好，”尼克推论说，“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汤姆出现。”

　　“我真的无法反对这样的推论，”杰伊说。

　　“来吧，牛仔，”尼克说。他放下杯子，在一阵白烟中变成了一匹马。

　　“啊，”杰伊说，“咿——哈？”

【FIN】